月色很好,我回头望对岸,透过月光的清辉能清楚地看见妹妹,她好像在做“吃石子”的游戏。她身边还有一头狗陪着,应该是我家的老麻,不知怎么也跟来了。
我就不打算再过去接她了。
心里终究有着妹妹的挂碍,电影的情节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滋味,总是心神不宁地时常跑到岸边,观察妹妹的动向。当我又一次走到岸边的时候,只听得她已经在大声哭喊,那个小小的身影,好像还走到了河岸边沿,吓得我大声喊:“妹妹,我过来了!”就飞快地奔到码头上,跳上船,来不及多想,捞起竹篙就撑。
那时我只有十岁,力气不大,平时过河只见过别人撑船,觉得没有多难,船很听话,现在自己撑了,哪知船就不听使唤了。没撑几下船头就偏了向,它不朝着对岸方向行驶,而是朝着水下游随波逐流,无论我怎样使劲,总是扭不转头来。到了急流处,我更无能为力,只能任其顺水飘流,任其越飘越快,越飘越快;我在心里只是一个劲地说“糟糕,糟糕”!
船一直往下飘了好远,这时有一些看电影的人也走到岸边,看我的渡江表演了。他们有的急得大叫,有的教我怎样使篙把船横过来,有的在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,那些声音有高有低,有男有女,此起彼伏。
我还发现小军他们几个伙伴,急得从河岸直冲到水边,追着我的船,又教我要怎样怎样做,千万别慌张,万一有什么大事,他们会来帮。
在这么多人的教诲、激励下,我终于在船飘到水不太急的地方,鼓起吃奶的劲头,撑篙,撑篙!终于掉转船头,一鼓作气,将船撑到了对岸的停靠码头。我跳下船,急切地大喊:“妹妹,我过来了,妹妹,我过来了!”
我看到她的情景是,小军牵着她的手,站着码头下游河滩上的没膝的水里;我家的老麻也站在河滩边。
原来小军在对岸看见妹妹已从河岸走到河滩上的水里,还要往下游走,而下游水是很深的,他就急得游水过来了……
回到家里,自然得到父母一顿“犒赏”。
此后就再也没有这么惊险的记忆了。“欢乐险中求”,欢乐也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