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隆回杨德|夜照泥鳅

高罗人网 2023/12/12 9:59:0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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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照泥鳅

作者:杨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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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杨德,隆回罗洪镇巴油村人,现为长沙市委某机关公务员,文学爱好者。

-正文-

童年的生活里有很多趣事,其中有一桩,我一直难以忘怀,那就是在夏夜里照泥鳅。

经过一个春季的温暖滋润,乡村里的夏夜也不再寂寥。无数不知名的虫从地底钻出来,水田里的青蛙也躁动不安,交配完后整夜没完没了地欢叫着……

在乡村,一年四季改善伙食的季节大多在秋冬时节,而要想在郁郁葱葱的夏季捞点荤食,大多选择自个儿到田间寻觅。于是,无数先辈历经饥饿的总结,教会了我们在夜间偷袭——趁着闷热的夏夜,在燃烧着的煤油灯下抓泥鳅和黄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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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照泥鳅的工具很简单。用一个长木棍或竹杆,在前端缠一条长铁丝,铁丝的下端套一个废旧的细口玻璃瓶,里面盛上从供销社买来的煤油,然后插上一条用棉花捻成的粗灯芯,再配上一把铁匠铺里特制的铁钳或铁插就齐全了。

夜幕开启后,从灶膛里掏根燃烧着的柴火把煤油灯引燃,捎上铁钳和铁插,再在腰间绑上一个竹编的窄口鱼篓,就开始一夜的奔袭。一般都是从家门口的水田启程,挑着灯火行走在丘丘田垅间。每有所发现,都是小心翼翼的,勾着身子弯下腰,一声不响地掏出铁钳或举起铁插,生怕惊扰水中的泥鳅和黄鳝。灯影下,只要不搅动水面,它们都显得自在悠闲,丝毫也察觉不到我们这些偷袭者。

比起黄鳝来,泥鳅往往更灵敏狡猾。只要稍有丁点儿动静,就会一溜烟地跑掉。所以,但凡照见的是泥鳅,都是抬起手臂用铁插以迅疾的速度扎进水中,不偏不倚地插中后,满心欢喜地撸进腰间竹篓。尽管如此,也总有漏网之“鳅”,让人悻悻不乐。而对于黄鳝,则是百发百中,只需将铁钳撑开往水中一夹就能得手,很少有失手的时候。如此,在屋前屋后的水田里晃荡一夜的收成,竹篓里装的多半是黄鳝,少部分是泥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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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第二天,母亲就会为我们烹制一道特有菜品——“泥鳅炖豆腐”。

首先,只见母亲将新鲜的泥鳅洗净,放进盛有清澈井水的铁锅里,盖上锅盖闷煮片刻后捞出沥干,原汤则用大瓷碗盛着放一旁。

其次,从灶台旁的油罐中舀一勺猪板油放进烧热的铁锅,加上生姜片、大蒜茉和手工剁辣椒等天然调料,趁着炒出浓浓的蒜香味之际,再把泥鳅往锅里一放,来回翻炒几个回合。

最后,倒进原汤汁,把白嫩嫩的豆腐放在掌心,用菜刀切成四方形的小块掺入锅汤中,一并撒上适量的食盐和添加数片“鱼香叶”一起炖煮,直至泥鳅的肚皮破开。当母亲揭开锅盖时,撒上葱碎末,香喷喷的鱼香味立马满屋子弥散开来,刺激着每个味蕾神经,令人垂涎不已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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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照泥鳅的时光,直至我离开家乡到外地求学才结束。后来,随着乡间“电鱼”的兴起,就很少见得着星光下那游离在田间忽闪忽闪的灯火。如今,再来忆起时,除了那份自然的收成和美味,更多的是那种念念不忘的欢喜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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