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屋•父亲

醉美隆回西 2024-01-29 09:32

老屋?父亲

文:新君

老屋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,当时还是比较时尚,三间二层的木架子屋。老屋见证了我们七兄弟姐妹的成长,是我们的根。我们七兄弟姐妹都在老屋出生,都在老屋长大,四个姐妹都在老屋出嫁,我们三兄弟都在老屋结婚成家。
父母亲的毕生精力都倾注于老屋,倾注于这个家,与老屋一起慢慢变老。直到如今,父母都不愿离开老屋,随我们住。他们说,这老屋是自己亲手建起来的,有感情,住在里面有温度,生活起居方便。坚守初心,坚守一份情感。老屋就是我们的家,就是我们朝思暮想的牵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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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至初夏,阴雨绵绵,抖音中都在调侃羽绒服穿到五月还不敢脱下,天气的确有点冷。
今天上午,我与妻子来到老屋看望父母亲。老屋在风雨中摇拽,屋檐水淅淅沥沥地打在水沟里,泛起污黑的水花。母亲坐在走廊的板凳上,老远就看到了我们,便大声喊道:“黑皮崽,你们回来了!”我都做了爷爷,母亲父亲总是喊我叫崽叫毛毛。有时,我的小孙女听到了,就对我说,爷爷你也是一个小毛毛。是的,在父母眼里,做儿子的永远是崽,是毛毛。
我们来到走廊,收好雨伞。母亲连忙起身给我们拿凳子。我对母亲说,你老别动,我们自己来。看到母亲瘦瘦的身材,弱不禁风了,起个身都上气不接下气,但脸上总是笑容,是欢喜,是幸福。
母亲老了,父亲也老了,岁月的无情,会将每个人送向同一个归属。母亲今年86岁,父亲今年89岁,上周四月初八,父亲刚过89岁生日。父亲与牛同一天过生日,是个牛八字,是个累八字,像牛一样不停地不知疲倦地劳动。父亲生日那天,我们一大家子来到老屋为父亲祝寿。父亲母亲看到四世同堂,和和乐乐,精神特别好,心情非常舒畅。
与母亲聊了一会后,我就问母亲:“父亲到哪里去了?”母亲这才想起来,告诉我:“你父亲在床上躺着,他腿痛屁股骨头痛,走不动了,要不然早到院子里玩去了。”我忙进屋来到父亲床边,看到父亲倦缩在床上,脸上布满黑斑,头发稀白,白胡须已有许久没刮,酣声初起。我知道,父亲的耳聋几年了,小的声音听不见,视力也下降很快,看人比较模糊。
我没有喊醒他。母亲也来到床边,用手拉父亲盖着的棉被说:“你起来,你起来,黑皮崽回来了。”这时,父亲睁开了眼望着我说:“你是哪个?”母亲说:“是黑皮崽。”父亲听是我回来了,说道:“是黑皮崽”,便转过身去了,把脸朝里面,而放声哭了起来。我忙拉着父亲的手,轻轻地伏在父亲身上问他,:“老爷子,你哭什么?有什么事,说出来?”父亲只是哭,好像很委屈地,看着父亲的样子,我的眼睛充满了泪水,鼻子辛酸。
父亲好久才平静下来说:“你好多天没回来了,我每天在盼你回来,看到你们,我才安心。”我说:“今天十三,初八到家,才五天。”父亲:“一天好久,我腿痛,屁股骨头痛,难受,昨天晚上你大姐给我揉了一个晚上。”父亲的腿痛已有一个多月了,他自己忍着,以为是神经痛,没多大问题,没重视,在村诊所拿药打针,一直没缓解。这时,他翻过身来,告诉我哪个地方痛,结果整个左腿及屁股都痛,并且脚麻,我忙用手给父亲按摩。父亲说脚就像踩在雪地里一样,冰刺感觉。
父亲真的是痛,痛的是度日如年了,不然不会在我面前放声哭泣,像个撒娇的孩子。面对眼眶含泪的父亲,我思绪万千,父亲不再是那个干炼的基层村干部了,父亲不再是那个一餐能吃几大碗红薯饭的农村壮小伙了,父亲不再是那个一担能挑200斤的壮汉了,父亲不再是那个不吃早饭也能犁两亩田的农夫了……父亲老了,父亲真的老了,他不需要什么腰缠万贯,他不需要什么绫罗绸缎,他不需要什么山珍海味,他只需要一个肩膀靠一下,他只需要每天有一口热饭一杯热茶,他只需要儿女的一点陪伴,他只需要儿孙们的稍微探望。我们做儿女的,真的是要常回家看看。
临了,父亲起了床,坐在床沿上对我说:“你快去上班,昨天买的膏药还没贴完,再贴2天看看,实在不行再去中医院看一下。”天大的痛苦,他这么一说,又云消雾散了。
离开老屋时,我与父亲拥抱了一下说:“大姐每天在家陪护您们,我们两天回来一次,不再让二老孤单。”父亲点了点头。我边走边回头,思绪万千,如今老屋老了,父母也老了,父母在,家就在,老屋是我们永远的根,父母是我们永远的牵挂。
新君,湖南隆回人。中学语文骨干教师,多次被评为隆回优秀教师、优秀共产党员。隆回作协会员,喜欢读书与写作。在《小天使报》、《科教新报》、《邵阳日报》、网络平台发表作品五十多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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